俄罗斯即将经历一段剧烈的政治变革时期吗？如果是这样，流亡的民主力量能否团结在一起，他们是否有办法登上政治舞台?
本周早些时候，近300名流亡的俄罗斯反对派政界人士和活动人士聚集在欧洲议会讨论这些问题。会议召开之际，新卡霍夫卡大坝被毁的消息传出，这是普京的战争对乌克兰造成的最新残酷罪行。
由四位欧洲议会议员召集的布鲁塞尔论坛是第一次被赋予官方地位的俄罗斯反对派会议，因为欧洲一些人开始思考后普京时代的俄罗斯会是什么样子。
“这是第一次有人谈论后普京时代的可能性。三个月前，这是不可想象的。”欧洲议会议员、论坛组织者之一贝尔纳•库塔表示：“欧洲国家之前认为，普京将担任很多年的俄罗斯总统。现在，这种看法发生了变化。”
米哈伊尔•霍多尔科夫斯基曾是俄罗斯最富有的商人，2003年被俄罗斯当局判处10年监禁。他说，简单地“把普京从他的体制中赶下台，换另一个人”不会有什么不同。
“这个政权应该被摧毁。”他在开幕式上表示：“对于俄罗斯、欧洲和整个世界来说，没有其他道路可以通往和平的正常未来。”
俄罗斯反对派多年来一直这么说，这听起来往往像是一厢情愿的幻想。但随着俄罗斯军队处于守势，乌克兰发动大规模反攻，精英之间的内斗蔓延到公共领域，欧洲的一些人也开始怀疑，普京在克里姆林宫是否像他们想象的那样稳固。
然而，后普京时代的俄罗斯会是什么样子仍存在争议。本次会议的主要组织者、欧洲议会议员、立陶宛前总理安德里乌斯•库比留斯表示，欧洲政界中只有少数人认为，俄罗斯可能发生真正的民主变革，但他认为，为了俄罗斯和乌克兰的利益，这是一个重要的话题。
库比留斯说:“如果欧洲大国都不相信民主俄罗斯的可能性——我承认在这个时候不太容易相信——那么同一个政权会永远掌权，要么俄罗斯会崩溃，陷入彻底的灾难。”
他说，如果西方政界人士认为，乌克兰的全面军事胜利将意味着俄罗斯崩溃，陷入更糟糕的独裁统治或内战，那么他们“就会对乌克兰的胜利感到害怕”。
参加会议的一些人十多年前就离开了俄罗斯，而另一些人则是在普京去年2月发动全面入侵后离开的。他们从柏林、维尔纽斯、巴黎、第比利斯和许多其他已经成为俄罗斯流亡者中心的城市前往布鲁塞尔。
许多与会者表示，普京政权的崩溃只是时间问题，而不是是否会崩溃的问题。他们补充说，虽然后普京时代最初可能涉及内部圈子的权力争夺，但情况可能很快就会发生变化。
"任何后普京统治者的合法性和公共权威都将明显减弱……该政权将试图保住权力，但不会持续太久。"弗拉基米尔·米洛夫说，他是一名资深反对派政治家，曾在普京执政初期担任能源部副部长。“这时我们需要施加压力，让人们能说出反对的声音。”
论坛上唯一的乌克兰人是奥列克西·阿雷斯托维奇，他曾是泽连斯基的高级顾问，于今年1月辞职。阿雷斯托维奇驳斥了一种在乌克兰很普遍的观点，即俄罗斯反对派应该被忽视，因为它与克里姆林宫有着同样的帝国心态，他说这是“政治上的短视”。
他说，重要的是要考虑如何改变俄罗斯的政权，而不是简单地希望俄罗斯解体。
“不存在别人的自由这回事。虽然俄罗斯不是自由的，但我们也不是完全自由的。俄罗斯发动一场新战争的企图总是有可能的。因此，即使从乌克兰安全的角度来看，我们也不得不谈论俄罗斯的解放。”
尽管论坛上进行了热烈的讨论，但俄罗斯反对派在如何最好地合作的问题上仍存在分歧。被监禁的反对派政治家、最知名的反对派领袖阿列克谢•纳瓦尔尼的代表缺席了布鲁塞尔会议。他们抵制了许多类似的活动，认为这些活动是毫无意义的空谈。
同样缺席的还有前杜马议员伊利亚·波诺马廖夫，他是2014年唯一投票反对吞并克里米亚的俄罗斯议员，随后逃往基辅。
波诺马廖夫在电话采访中说:“与会者不想要任何武装反抗。” 周四，他在华沙召开了自己的论坛，致力于为后普京过渡时期制定立法。
在布鲁塞尔论坛的间隙，许多人私下承认，关于如何在一个假想的俄罗斯未来采取行动的一些讨论听起来像是过早的一厢情愿。 但一些人也指出，这个国家的情况可能会很快发生变化，做好准备很重要。
俄罗斯政治学家叶卡捷琳娜·舒尔曼说: “我们已经习惯了20年的稳定，我们很难理解这样一个事实，即这个体系可能很脆弱，正在受到侵蚀……但侵蚀是显而易见的。”
“国内政治集团将拥有优势……但那些行动足够快的反对派力量也可以发挥作用。当然，每个人都有可能掉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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